堂哥拿着手电筒朝水面照去,奶奶旁边,三叔的尸体正头朝下立在那里。
小姑声音都抖了起来,「接下来轮到我了吗?」
「你们家老二到底是死是活?」
月光下,六婆的脸有些骇人,「我上次问老大,他说老二和媳妇吵架离家出走七年了。」
我妈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,我小声问妈妈,「我爸还活着吗?」
妈妈没说话,小姑先哭了,「二哥肯定是死了,早在七年前就死了。」
大伯母站在一旁,低呵一声,「别瞎说!」
「你胡说,豆娃他爸没死!没死!上个月他还给我写信了!」我妈突然发狂,将小姑推搡到地上。
我不记得爸爸的样子,但村里人有人说我爸跟邻村的寡妇私奔了,也有人说我爸坐牢了。
我不敢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情,因为每次提到我爸,她都会发狂砸东西。
堂哥跺了跺脚,「都什么时候了?这是要命的事情了,大家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。」
小姑被大伯母死死攥住手臂,低着头不吭声。
六婆叹了口气,从口袋里拿出五个铃铛,分给大伯母,堂哥,小姑,我和妈妈。
她低声嘱咐,「你们先回去吧,这个铃铛务必随身携带,至少能保你们今晚无事。」
「这借米人,若真是老二,那他一定是枉死,而且七年无人祭拜,这怨气我不一定能解。」
六婆看向我妈的目光带着怜悯,「你们不说真话,等到头七那晚,没人能救得了你们。」
大伯母有些慌张,但还是坚持,「这些我们真的不知道,老二那会和老二媳妇大吵了一架,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。」
「谁知道他是生是死,倒是老二媳妇总说老二写信回来了。」
六婆转头问我妈,「你们因为什么争吵?」
我妈半晌才开口,声音沙哑,「那天下雨,他拎着桶要去摸田螺,我不让他去。」
「为什么不让他去?」六婆声音轻柔起来。
「因为那天早上,我煮饭没煮熟,柴火旺得很,但米粒子一粒一粒立在锅里,一动不动。」
「就像娘和三弟这样,哈哈哈哈哈哈。」